南城

我和爸妈决定,在孩子快两个月的时候回河南老家办满月。一来是按着风俗该着办满月,二来是要趁村里的“会”。“会”相当于庙会,是乡村集市,每个自然村都有固定的集会日,亲戚要串门赶集,是新年后的大事。赶在“会”前一天办满月,两全其美。但是回老家的决定被孩儿的娘反对:不到两个月就要带着孩子千里迢迢从北京到河南,老家又没暖气,万一出点儿毛病咋办,你们是不是疯了。尽管如此,我和妈坚持要回去,就这么定了。

初春的北京,还没有一点儿回暖的迹象。到了要回家那天,北京莫名其妙刮起了大风。邻居开车给送到了西站东边的路口,去往进站口的路上,我妈抱着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襁褓,贴着墙根快步走,大风把毯子角刮起来,她腾出半只手拽了拽,然后伸直脖子,用脸紧压着,围巾在身后高高扬起,直看得人心酸。孩儿的娘紧跟其后。我和爸拿着大包小包,刺骨的寒风让我的手很快失去了知觉。心想,难道真的不应该回去吗,可是如果此时不回去,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。转念又一想,坚持几个小时就到家了,而且俩姐把事情都打理妥当了,第二天就是热热闹闹的高兴事儿,心理又泛起了一丝暖意。没几分钟就进了站,在母婴候车厅坐好,掀开毯子瞧瞧那个小婴儿,小家伙睡得正香,怎会知道他就要第一次回老家了!孩儿的娘却再也抑制不住情绪,低眉落泪。我好言安慰,不在话下。

决定要回去之后,我就开始关注老家的天气,三月份大概有一个回暖期,而且比较快,是春季乍暖还寒的“乍暖”阶段。回到农村老家,切身感到比北京暖和多了。姐姐说,这一周温度一直在上升,明天将达到最高温度。果不其然,办满月这天,也就是村里“会”的前一天,天气晴朗无风,气温达到这几天的最高值,中午时分,竟有人穿起了短袖,有一种初夏的景象和赶脚。天好逢节精神爽,加上在北京混了几年,乡里乡亲都高看一眼,这事儿也就办的顺顺利利,圆圆满满,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。这头一天办完事,第二天就起了不小的风,尘土飞扬,气温骤降,顿觉春寒料峭。再往后气温开始逐渐回落,人们又穿起羽绒服,大部分地区开始迎来倒春寒。老天故意似的。

这多么像四年前回老家结婚的情景。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四,真真是撞了大运。腊月间的老家,气温虽没有北京低,但没有暖气,没个暖和的地儿,到哪儿都是缩手缩脚。但是气温开始逐渐回升,到办事儿那天,晴朗无风,艳阳高照。新娘穿着棉婚纱,一点儿不觉冷。我暗自庆幸和高兴。从北京回到老家办婚礼,本就是新鲜事,加上大家都没见过新娘子,广场上围了个水泄不通。白天妥妥当当地办完了事儿,晚上闹洞房也无惊无险。每个熟悉和陌生的面孔,看起来似乎都是情绪高涨。第二天腊月二十五,天气多云转阴,也是气温骤降,腊月二十六就飘起了鹅毛大雪,有雪有年味儿,这新年紧跟着就来了。该晴该雪,一点儿都不耽误。家里老话说,办事天要好,新娘脾气好。可能那天天气太好了,老婆竟没了脾气,属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那种。其实我们俩都是那种与世无争、随遇而安型的,我们总是用平和的心态看待世事,笃信得失之变换,福祸之倚伏,泰否之更迭, 也相信美好的事情很快会到来。

结婚生子皆人生大事,如今一晃竟有了十余年的光景,每每忆起,犹神之奇之,做下此文,以纪之念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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